画地为牢
Written by Mr.Who
题目编号⑸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流血，由内到外地，先是内脏出血，然后是毛细血管破裂产生的出血，最后鲜血从他的五官流出，由嘴角滑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水洼，还未干涸的液体表面倒映出月色。他的眼睛因为出血的关系，视线里都蒙上了一层红雾，连带着那完整的满月，都表现出一分凄楚。那起事件的始末，都被埋葬在森林深处的古树根下；只存在于他的梦中的一朵洁白无瑕的花，旋转着旋转着，渐渐落尽了花瓣；一声尖厉的嚎叫划破夜空的宁静，不肯悔改的异教徒在做垂死的挣扎。
从我这里走进苦恼之城，从我这里走进罪恶之渊，从我这里走进幽灵队……你们走进来的，把一切希望都抛在后面吧！
——《神曲·地狱篇》
他没有力气起身，只能躺在这冰冷石板上，茫然地思索着——
思索着——
早已被他抛弃在身后的主的教诲。
在那些人们还向往着秘境的日子里，这所边界线上的教堂常常迎来大批的祷告者，手握银制十字架，他们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和一颗虔诚圣洁的心灵。而工藤新一早在那时候就注意到黑羽快斗是其中的异类，那个一袭白袍的男子，总是悄无声息地最后一个从边门进来，坐在最末一排长椅上，睡去般闭上眼睛，喃喃着旧约中的诫词，明明是那样光鲜夺目的容貌，过于立体的轮廓在阳光下产生的阴影却让人脑中不免浮现出恶魔的联想。
他的手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定睛一看，在荒废许久的鸟笼中，竟不知何时长出了某种植物的嫩芽，黄铜笼子的底部有些锈迹，擦到了工藤新一的手，但所幸没有划破。透过笼子的间隙，望向门口的那个方向，月光不能触及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闯入者。
“黑羽先生。”
“晚上好，神父。”
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熠熠闪耀着。
“我奉行命令——”
接下来的话，他都听不见。
他想过死亡，想过蚕豆花和紫蝴蝶，想过森林中喷泉旁边栖息的兽类，唯独没有教堂。它从未出现在他的梦中过。他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男人，不知道这个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男人的存在，但他知道他生命中必有此劫，因此当他一出现，工藤新一立马就明白他的目的。
——黑羽快斗，是被派来诛杀他的刺客。
他没想过要逃，根本不存在这种选项，命运是不能违抗的，自他在教堂担任神职之后这种想法就愈加坚定起来，就像俄狄浦斯王一样，怎么躲避、如何恐慌，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沉默持续了三天，对方终于忍不住找上了门。他只微微一愣神，便视若无睹继续要完成的文件。
“为什么不逃？”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不逃！”
——与你何干？
而后他突然感觉到，那人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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